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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沣心神不宁,坐在他后面的游谙仿佛一个正在“滴滴”响的定时炸弹,同桌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,一整天下来,作业也没怎么补,课也没怎么听,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。
他不会是弯了?
游谙喜欢他?
周末还要变猫怎么办?
游谙在后头只要有一点点动静,他都像受惊的猫似的,尾巴毛都要炸起来了。
50
老师知道陆沣生病了,没有着急催他的作业,但此时不做,过后还是要还债的,在学校做,还能得到一点“支援”,陆沣乖乖地坐在位置上,同学约他打球他也不去,企图静下心来,咬着笔盖写作业。
突然,他的笔头停下来,耳朵竖起来。
游谙动了!全身进入备战状态!
游谙走到他旁边,敌人发起试探,陆沣原地不动,保持低头的姿势,敌不动我不动,敌一动我就进攻。
“你要不要......”游谙在他旁边顿了很久,迟疑地问道。
陆沣心又“砰砰”乱跳,抓了抓脑袋,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不用了谢谢!”
有力回击!
果然游谙没有继续往下说了,站了好一会儿才才走,走之前轻轻说了一句:“那算了。”
三个字轻飘飘的,好像羽毛又好像落叶,飘飘悠悠钻进陆沣的耳朵里,陆沣本觉得自己大获全胜鸣金收兵,这时候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他突然想起当时两人刚开始当死对头的时候,自己不小心碰掉了游谙的笔袋,游谙那声“算了”。
这下更没心思写作业了,陆沣长叹一声,把东西一股脑收进书包里准备放学,谁知道上个厕所回来的功夫,桌面上放了个塑料袋,打开一看,是感冒药,和他昨晚在游谙家吃的一样,但是是新的。
陆沣愤愤地把药塞进书包里。
妈的,敌人太过狡诈。
51
可能生病的时候人会比较脆弱,陆沣一路上吸着鼻子回家,家里空空荡荡的,陆妈妈要一路浪到下个月才回来,现在又跑到欧洲某国去了,时差问题,现在去找妈妈也找不到。陆沣强打着精神叫了个清粥的外卖,吃了药,洗了澡,乱七八糟地把作业写了。
躺在床上,觉得被窝凉嗖嗖的,把被子卷成卷,滚了又滚,总算暖和一些了,鼻子却还是难受,身上哪儿哪儿都难受。
心里把游谙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骂游谙。
接下来几天,敌人没有异动了,陆沣倒是觉得心神不宁,哪儿哪儿都不自在。
他平时运动量不小,抵抗力不错,感冒很快就好了,在球场上又生龙活虎了,打球的时候站在三分线上正要投篮,眼角余光见到游谙背着书包从球场外走过,心里一突,但身体记忆还是很给力地把篮球不偏不倚地投进去了,队友和观众都很给力地欢呼,说他这一球投得漂亮。
陆沣心里美滋滋的,撩起衣服擦了擦淌到下巴上的汗,一回头却发现游谙已经走没影了。
只是路过而已。
队友反手把篮球抛回给陆沣,陆沣走神了,没伸手去接,篮球砸了两下地,滚远了。他满心地烦躁,摆摆手。
“不打了。”
52
当周末,陆沣再一次变成小猫咪的时候,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,心情十分复杂。游谙不在家,陆沣绕着家里走来走去,跳到床上踩来踩去,钻到被子里面窝成一团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总觉得游谙的床比自己家的床更暖和更舒服。
不知不觉他睡着了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被子一掀,陆沣睡眼惺忪地“喵”了一声,还没完全醒过来,就被捞起来,抱在怀里顺毛。这味道太熟悉了,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游谙,身上的味道跟床上的味道是一样的。
游谙的手摸了摸他的头,又挠挠下巴,往常变猫的时候,陆沣经常催眠自己,自己就是一只猫,吃猫粮用猫砂盘被乱摸都是正常的,但今天的感觉格外别扭,他真实炸毛了,声音尖尖地叫了一声,蹬了一下游谙的手,跳走了,一溜烟地钻到了沙发底下,任游谙怎么伸手叫他也不出去。
陆沣团成小毛团躲在沙发底下,还在不停地喘气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,就觉得身上燥得慌,整个房间里面都是游谙身上的味道,让他更加坐立不安,尾巴甩来甩去,把沙发底下的灰尘都扬起来了,鼻子一痒,打了个喷嚏。
他猫了一会儿,外头没了游谙的动静,过了一会儿,游谙开始打电话了,也不知道是打给谁。
“喂,张医生吗?”
打给医生干嘛,又没人生病。
“宝贝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......”
天啊,不会要抓我去看兽医。
“脾气很暴躁,有时候又很乖,有时候又不让抱,不知道是不是发情了。”
陆沣:“??!!”
发情?
他没听错!
你才发情,你全家都发情啊。
“好的,我过段时间空了带它去给你看看,如果是发情了就给他做绝育。”陆沣没养过猫,但也知道猫发情是怎么回事,也听过养猫的朋友给猫绝育的事,公猫绝育就是割蛋蛋,给猫打麻醉,趁它人事不省的时候,把它身上的一部分永远地带走,从此以后,他就是公公了。
陆沣百分之百理解也支持猫咪绝育,但问题是,现在,他就是猫咪。
游谙有空阉猫的时候,百分之百是周末,难道他要代替猫咪被割一刀?在新时代感受做公公的感觉?
他,陆沣,面临人生十七年以来的第一大难题。
他要被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