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
作为一只兢兢业业的周末宠物,陆沣的周六日仍旧在认真地当小猫咪。他发现游谙周末真的没有任何社交,就在家里,连锻炼也在家里。家里有个小房间,里面放了跑步机,游谙有时候回去跑一下,陆沣就蹲坐在旁边,尾巴无聊地甩来甩去,脑袋跟着跑步机履带从右到左,又从右到左,又从右到左......
等到游谙从跑步机上下来一下,忘记关的时候,陆沣一蹦上去,神气地跑起来,没两步,小短腿就跟不上速度,直接摔了个猫啃屎,随着履带滑到了地板上。游谙毫不掩饰地笑了,把他从地上捞起来。
感觉到自己被嘲笑,陆沣不高兴了。
游谙说道:“想玩吗,调慢一点给你玩。”
哼。
陆沣高冷地从他怀里蹦到地上,看也不看跑步机一眼,出去了。
才不稀罕玩这东西,小爷我的六块腹肌可是结结实实打球打出来的,和你们这种跑跑步机的弱鸡不一样。
陆沣自从知道了游谙的性向,就开始暗戳戳地观察他。发现游谙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,生活规律,自律而独立。但是他和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,有时候干着什么事情,突然之间嘴角就勾起来,笑了。
有一回,他在煎蛋,陆沣趴在冰箱顶上看他做饭,见他突然笑了,好奇地探出头去看,左看右看横看竖看,也不觉得煎出来的鸡蛋有什么好笑的。
平心而论,游谙并不丑,甚至有点好看。他皮肤比陆沣白一些,单眼皮,眼形狭长,本有些清秀,但他的眉形英气,眉弓微凸,抹掉了一点其余五官的柔和,是个英俊的少年,加上个子高,平时气质冷淡,一笑起来倒是冰消雪融,暖洋洋起来。
只是有些傻气。
陆沣歪着猫脑袋看他,不知道他怎么了。
莫不是基佬都有点儿傻。
晚上做作业的时候,陆沣打定主意要趴在书桌上偷师,他虽然不是十分在意成绩,他爸妈也从来不拿这个为难他,但他也是要面子的,要是下次月考还这样被老师批,他在班里也不用做人了,虽说做不成学霸,但也不能比学霸差太远。
他乖乖地蹲坐在游谙手边,看他做题,边看边想,没法动手写就用脑子想,能想多少算多少,有时候游谙写得快,要翻页了,陆沣就严肃地伸出爪子摁住他的手,游谙也不怪他,以为他是闹着玩,被摁住了手就把手抽出来挠两下猫下巴,陆沣被挠得舒服地眯着眼,喉咙里“咕噜咕噜”地响。
陆沣心道,为了学习,我也算忍辱负重了。
别的一切都还好,自从陆沣知道游谙性别男爱好男之后,就不乐意跟他睡一个被窝了,虽然现在他只是一只猫,那也是一只公猫啊。睡觉前,陆沣直接从床上跳走了,自己挑了个沙发的角落团起来睡。
晚上,客厅里留了半扇窗通风,秋初的风开始凉了,呼呼地往里吹,陆沣把爪子揣起来,越团越紧,但还是觉得冷,就这么熬过去了一夜,早上起来的时候,陆沣整只猫都觉得不对劲,从沙发上跳下来的时候,居然没站稳,前爪一软,脸磕到地上去了。
陆沣,作为一只猫,感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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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沣第一次知道,原来猫也是会感冒的,而且感冒起来丝毫不比人感冒时好受。他连嘎嘣脆的猫粮都不想吃了,恹恹地趴在地上,往常总爱往阳光底下躺,这回却觉得不舒服了,趴在阴凉处“哈嘶哈嘶”喘气,鼻子痒痒的又凉凉的,流鼻涕了。
游谙细心,一觉睡醒就知道猫不对劲了,把猫抱在怀里,拿纸巾轻轻地把猫鼻子擦干净,陆沣“呜呜”叫两声,脑袋往游谙的衣服上蹭了蹭,难受得直哼哼。
游谙搂着猫,摸着脑袋安慰他,找出家里备下来的感冒片,小心地碾碎,挑了一点点碎屑,再弄碎,混进猫罐头里,倒进食盘里。陆沣只觉得那药末味道刺鼻得很,耸了耸猫鼻子,灵活的猫舌头一勾一勾,把罐头里的肉吃干净了,其他就不肯碰了。
但还是难受得很,擦着游谙的腿走来走去,一直低低地“喵喵呜呜”,叫个不停。
游谙轻轻地拍了拍猫屁股,说道:“不乖。”
他想了想,把罐头剩下的混了药的汁加了一点温水,把猫抱在怀里,轻轻用腿夹住,用拿掉了针头的针筒去喂。一开始陆沣还不肯张嘴,最后还是作为人的那一点理智占了上风,乖乖地张嘴把药吃了。
游谙把猫放到床上,陆沣自动自觉地钻进被窝里,团成一团,被子被顶得凸起一个小山坡。
被窝里真暖啊,还香香的。
陆沣在家里醒过来的时候,脑袋晕乎乎的,喉咙里干得不行,头重脚轻地站起来,灌了一大杯凉水,大字型摔在床上,心里骂娘,猫感冒就算了,为什么都当回人了,还感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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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沣不敢骑车了,坐公车上的学,早晨的公车上挤满了上学的学生,没有座位,陆沣抬手拉住吊环,脑袋靠在自己的手弯处,眼睛一眯一眯,就差没睡着了,整个人没精打采的,司机一个刹车,他都没站稳,往后一倒,幸好后面有个人扶住他。
“谢谢啊......”
陆沣边道谢边回头,发现站在他身后是游谙,手扶在他腰上,低头看他。他连忙站直了,挠挠头,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:“早啊。”
游谙言简意赅:“早。”
公车过了红灯,风驰电掣地往前跑,一车的学生一会儿往左倒,一会儿往右倒,陆沣本就感冒了没精神,时不时还打几个大喷嚏,压根儿站不稳,游谙倒像是脚下生了根,站得稳稳地,时不时扶他一下。
到了下车的时候,陆沣走路都没了往日的精气神,从直挺挺的小树苗变成晒蔫儿了的小花,哈欠喷嚏交替着打,到了班上也是,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包抽纸放在桌上,一张张地抽,擤鼻涕擤得鼻子红红。
游谙拍拍他的肩,问道:“你没事。”
陆沣摇头:“没事,就是有点着凉了,阿嚏——”
游谙犹豫了一下,问道:“你作业做完了吗,没做完的话,我......”
陆沣感觉脸上烧得慌,原来自己已经给人留下了每周都不做作业的坏印象了吗,他忙说:“我已经做完了!昨晚就做完了!”
游谙似乎有些懊恼,没话可说了,只能“嗯”一声。
一整天,陆沣都跟神游太虚似的,下课睡觉,上课灵魂出走,到了放学,同桌拉他要去吃烤串,他晃了晃脑袋,带着点鼻音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我感冒了,回家叫外卖去。”
他背上书包,摇摇晃晃地往外走,一回头见游谙在他身后,忙说道:“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,下次。”
游谙大步一跨,走在他旁边,说道:“感冒要吃清淡一点。”
陆沣乖乖地点头:“我外卖叫个粥。”
游谙原地踌躇了一下,直到陆沣问他“怎么了”,他才又说道:“要不今天我请你吃饭,我会做饭,可以煮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