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材皱起眉头:“段副总是说兰亭暄?可她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,这也能怪我?”
“违反规章制度?我其实真的不懂,审计师报告内容本来就是公开的,她只是转述了审计师的报告内容而已,这叫哪门子的违反公司制度?不过是戳了某些人的心肝脾肺肾,所以着急要扫除异己罢了!”
“段潇薇!这是公司高管例会!不是菜市场让你泼妇骂街!”
“王总高见,菜市场泼妇还讲道理呢,搁王总这儿就是一言堂,完全不给我们说话的余地啊。——既然这样,要不我们把这件事拿到董事会上说?”
王建材脸色阴晴不定。
他摆了摆手,让别的高管退场,只留下段潇薇一个人。
“段副总,你是摆明了要为兰亭暄说话?”
“不是我要为谁说话,我只是看见公司损失这么大,心疼而已。”段潇薇是不会为王建材的决策背锅的。
她现在不是孤立无援,一点都不怵王建材。
八年多前,她不懂这个道理,导致竞争首席执行总裁的位置失败。
八年多后,好不容易又有一次机会可以对抗王建材,她可不会放过……
职场如战场,妇人之仁是坐不了最高那个位置的。
王建材瞪着段潇薇:“段副总是打定主意不负责任了?”
“不该我负的责任,我当然不用负。怎么了?王总又想让别人为你背锅?”段潇薇对王建材寸步不让。
两人的竞争早就是台面上的事,都不费心思维持表面的礼貌了。
王建材哼了一声:“这算什么损失?让我来,一个月就能把这点损失给扳回来。”
“是吗?那我给王总一个月时间。一个月之后,如果不能挽回损失,我可一定会向董事会提动议了。”段潇薇下颌微扬,冷笑说道。
王建材嘴角抽了抽,起身离开会议室。
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就开始着手准备在国内股市操盘的事。
这八年,他都在集中精力做离岸基金的加密货币交易,对国内股市还真不太熟悉了。
为了找回手感,他花了整整一星期时间来熟悉国内的交易规则。
期间他也找投资部的四大天王,也就是那四个基金经理和操盘手了解情况。
对他们用的那个即时数据分析模型非常感兴趣。
但是万家辉愁眉苦脸告诉他:“以前挺管用的,但是六月末的最后一星期跟邪了门一样,买什么跌什么,卖什么涨什么。我们赔的钱,都是在最后一周。不知道是不是哪些参数输错了。”
“有这回事?”王建材十分惊讶。
他在自己的电脑上也运转了一次这个即时数据分析模型,觉得确实挺厉害的,预测的方向都很准确。
可等他真的在股市实际用起来,得到的收益却可以忽略不计。
明明之前他们还是用这个模型赚了很多钱的……
王建材琢磨了一会儿,突然想起来一件事,给万家辉打电话说:“万经理,这个即时数据模型是谁开发的?能不能找他们的技术支持问一下?”
万家辉特别尴尬地说:“……这是兰亭暄还在公司的时候,做的一个即时数据分析模型……”
意思就是,要找技术支持,那就只能找兰亭暄。
王建材一听,马上就劝退了:“是她?那算了,你们也别用了。我看是她在使坏,说不定埋了什么雷。”
“不会?可六月的前几个星期都还挺管用啊……兰亭暄是五月底走的?”万家辉打开电脑日历看时间。
王建材眼神阴晴不定。
他也不是电脑高手,但他的直觉告诉他,这个即时数据分析模型,肯定是出了问题。
既然出了问题,那就不能用了。
他马上给投资部的操盘手们发邮件,要求在公司的所有电脑上,禁用兰亭暄开发的这个即时数据分析模型,更不能用于二级证券市场的交易。
投资部的几个操盘手之前也是过份依赖这个即时数据分析软件,就好像可以不用自己动脑子了,只要让电脑自己工作就可以了。
现在禁用了,他们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,不过过了一段时间,就回过味来了。
因为他们的收益回到了正常的阈值,当然,是兰亭暄加入投资部之前的收益阈值。
兰亭暄加入之后,她以一己之力,提高了他们对盈利的期待值。
现在,他们只是回到以前的位置而已。
虽然不甘心,但也好过一分钱盈利分红都没有。
而王建材也发现,自己亲自上阵操盘,两星期过去,收益跟乌龟爬一样,完全不能跟他离岸基金的那些加密货币投资相提并论。
那个投资回报率,至今都是傲视群雄!
如果就这么下去,他什么时候才能把上个月亏的那一大笔钱给挣回来啊……
王建材有点后悔自己在段潇薇面前夸下海口。
可段潇薇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位置,他必须硬着头皮上啊!
……
这两星期,兰亭暄也发现,梅里特风投的那几个操盘手,好像没有继续用她的即时数据分析模型了。
他们的投资,现在极为分散而保守。
不过虽然没有以前用她数据分析模型的时候高,但好歹是稳扎稳打,也没有巨亏了。
兰亭暄啧啧两声,知道这些人大概是发现了什么,所以不再“盗用”她的“知识产权”了。
那她之前挣的那些钱,就当是梅里特风投为知识付费。
兰亭暄苦中作乐地想。
这两星期,她依然在使用自己做的即时数据分析模型。
不过因为不能再挖梅里特风投的墙角,她的投资回报率没有之前“作弊”时候那么高了,但比起一般的操盘手,还是高很多。
比如两周来,相对于前一天,她连续保持了每天百分之二十的回报率。
那加起来,就是两个星期以来,她的本金涨了五倍,达到了百分之六百的投资回报率,依然非常惊人。
……
又是周一,兰亭暄向两位合伙人卫东言和梅瑾欢通报了公司两周来的盈利情况,并且探讨下一阶段的工作方向。
梅瑾欢笑得合不拢嘴,甚至幸灾乐祸给她透露了梅里特风投的消息。
“兰总,你是不知道,王建材现在在梅里特风投的国内板块操盘呢。据说他夸下海口,要在一个月内,把六月份亏的那些都给赚回来!”
兰亭暄挑了挑眉:“真的?现在梅里特风投只有王建材一个人操盘吗?”
“那倒不是,我听说常经理依然在操盘,不过另外三个人暂时都去休假了。”
兰亭暄冷静地打开电脑,开始计算梅里特风投的现金存量,又去看他们这两周交易的现金流量。
过了五分钟,她说:“这两周真的是王建材在操盘?”
“当然是真的,上周五我去梅里特风投探班,听王建材的秘书说的。”
卫东言也不看兰亭暄,盯着电脑屏幕淡声说:“……我看这倒是一个好机会。”
兰亭暄心领神会,眼神微闪:“我试试。”
梅瑾欢看看兰亭暄,又看看卫东言,总觉得这两人不用说很多话,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。
她就完全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