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东言给这个金融中心大厦顶层的餐馆打电话,订了一份二人晚餐,精致的四菜一汤,还有一瓶桂花酒酿,当饮料喝。
订的菜要过半小时才能去取。
卫东言又处理了一份邮件,正要关电脑,突然听见丽莎打内线电话跟他说:“卫总,有位虞小姐一定要见您。”
卫东言拿起办公桌上的斐济矿泉水喝了一口,一边顺手打开电脑上的日历看了一眼,说:“没有预约?”
“没有,但是她说,她说……”丽莎犹豫了一下,还是咬牙说了:“她说,她是您的初恋女友,回国来跟您订婚的。”
卫东言:“噗……!”
一口洁净的矿泉水全喷他显示器上了。
丽莎:“……”
心情更加微妙了。
站在她面前的女子看不出年龄,应该很年轻,干净通透仿佛一块无垢琉璃,但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透着异样的执拗。
透出隐隐浅蓝的眼白又让她有种病态的脆弱和执着。
丽莎那么泼辣干练,面对这个微微浅笑的姑娘,也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。
担心自己呼出的热气,把这块琉璃给融化了。
卫东言从办公室里出来,看见果然是虞美人站在他面前。
虞美人朝他展颜而笑:“卫哥哥,我回来了,你欢喜不欢喜?”
她双手背在身后,一身雪白的连衣裙不染尘埃,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。
卫东言心头警铃大作,头皮发麻。
他的声音依然冷淡疏离:“虞美人,我早就跟你分手了。你是不记得了吗?”
虞美人瞪大眼睛:“我记得啊。因为你要回国,我不肯回国,所以我跟你分手。现在我回国了,我们当然要和好了。”
卫东言:“……”
此时已经临近下班时分,公司里的员工基本上都无心工作,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。
突然一个很仙的女子来到这里,说他们高不可攀的卫总是她的初恋兼未婚夫,所有人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。
如果不是整个大堂有监控,大家都要拿出手机现场直播一把“霸道总裁和琉璃美人的初恋情事”!
丽莎在旁边目瞪口呆。
她突然在想,这个姑娘,还不如那个兰小姐呢!
可卫东言也没反驳她的话,难道这个看着神经兮兮的姑娘,真的是卫总的初恋?
啧啧,什么眼神……
丽莎的视线不断在卫东言和虞美人之间徘徊。
卫东言眼角的余光瞥见到丽莎的神情,虽然头疼,但依然没有什么表情,冷冷地说:“虞美人,我们六年前就分手了。我去年才回国,所以你回不回国,跟我们是不是分手,没有任何关系。好了,你回去。我也要下班了。”
他回手关了办公室的门,大步往公司大门走去。
虞美人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后。
她应该是学过芭蕾,走路的仪态既从容,又高雅,就是看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。
公司里的人被她的眼神扫到,都有汗毛倒竖的感觉。
卫东言平静走进电梯,虞美人也跟了进来。
“咦?你不是下班吗?怎么不是下楼?”虞美人注意到卫东言摁了向上的按钮,电梯楼层显示112层。
卫东言两手插在裤兜里,漠然说:“你这样有意思吗?我们都多少年没有联系了,要不要我给你父母打电话?”
“当然不用。我知道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,可是我找了这么多年,也没有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。所以,我们还是在一起!”
她双手合什拥在胸前,眼神放光地看着卫东言,说得如此理所当然,好像根本没有想过卫东言会不同意。
卫东言嘴角抽了抽:“虞美人,我没有时间陪你演偶像剧。请你正常点,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,不是小姑娘。”
虞美人歪着头,看着他笑:“是啊,我已经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了。我们订婚,然后一起去巴黎试婚纱!”
卫东言眼神彻底冷了下来:“虞美人,你这样对我没用。我警告你一次,下一次我会报警。”
虞美人这才愣了一下:“报警?你为什么要报警?”
“你骚扰我,我当然要报警。我还要向法院申请禁制令,禁止你出现在我身边五百米的距离之内。”卫东言的声音十分冷酷,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。
虞美人咬了咬下唇,看着卫东言迈出电梯门,往那条长长的走廊走过去。
她没有跟过去,而是站在电梯门边等他。
卫东言去餐厅取了自己订好的餐食,在大厅里绕了几个圈,然后从另一个电梯下去了。
虞美人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,都没有看见卫东言过来。
她忍不住追过去,才发现卫东言早就不在这个楼层了。
原来他从另一个电梯下去了。
虞美人跺了跺脚,恨恨地说:“今天就放过你!别以为能这么容易摆脱我!”
……
此时卫东言已经在兰亭暄租的公寓里。
他把打包来的餐食摆在兰亭暄那个原木餐桌上,又给她斟了一杯桂花酒酿。
兰亭暄和他边吃边聊。
“杨松芸今天去了公司,把阮兴贵留下的东西带走了。奇怪的是,她在阮兴贵的办公室里一个人待了半个小时。”
“还有,我给那个跟阮兴贵讨论怎么转移财产的律师打了个电话,你猜怎么着,这个律师居然在上周五,也就是阮兴贵车祸那天,给他打过电话!”
“他打的是阮兴贵的工作手机,但是接电话的,却是一个自称是阮兴贵秘书的女人。”
“你知道的,阮兴贵绝对不可能把他的工作手机给秘书拿着。所以我猜那个接电话的女人,绝对不是阮兴贵在新公司的秘书。”
“我就去阮兴贵的办公室敲了敲门,让那个律师通过手机听杨松芸的声音,结果那个律师说,这就是那天自称是阮兴贵秘书的女人声音。”
卫东言听到这里,抬头正要说话,看见兰亭暄唇边沾了一粒金色的桂花花瓣。
他很自然地抽了一张纸巾伸过去,给兰亭暄擦了擦嘴。
兰亭暄:“……”
卫东言:“……”
他若无其事把纸巾扔到桌旁的垃圾桶里,淡声说:“所以那天,是那个律师的电话刺激了杨松芸,她才临时起意,设了这个局。”
兰亭暄见卫东言一副“只要我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”的姿态,也只好当作无事发生,小声说:“应该是这样。所以我也让那个律师把他的账单发过来。这就是我们今天去拜访杨松芸的正当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