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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藏信深义难猜度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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翎钧的反应,让柳轻心颇有些忍俊不禁。

这打死都不肯承认,自己是有洁癖的人,啧,这才刚刚被顾落尘“反击”了一下儿,就原形毕露了,还真是,要多打脸,就有多打脸。

不过,有洁癖,总比邋遢好,至少,不会因为乱吃乱用东西,给自己染上难治的毛病。

“今日,伤口可还痒过?”

抬头,看向正把下一根儿棒棒糖送进嘴里的顾落尘,柳轻心笑着摇了摇头,从旁边的木架上,捞过了自己之前随手放在了那里的药捣子,继续碾磨起了里面,只堪堪磨了半碎的草药。

她喜欢随手掐一个药捣子碾药,即便,多的是人能替她做这事儿。

但习惯这种东西,最是难改。

尤其是,她还并不想改。

“换过药之后,就没有。”

“这个很好,吃完,不咳了。”

把嘴里的棒棒糖嚼着吃完,顾落尘不惜用出了“绝招儿”,来防备更衣回来后的翎钧,报复性的跟他争夺剩下的糖果。

只见他一根根的拈起碟子里的棒棒糖,送到嘴边,舔一口,然后,再依着顺序,整齐的摆回了碟子里,使人一看,就能分辨出,这些糖都被他“动”过。

而翎钧,急忙忙的换了衣服回来,打算接着抢他的糖,来报他害自己身上沾了口水之仇,不曾想,一进门儿,就瞧见了,他正“祸害”完了最后一根儿,并将其塞进了嘴里,面无表情的,跟他示个威。

“你这人怎这样?”

“我不过是去换了个衣服的功夫,就把所有的糖都舔了一遍,要脸不要!”

瞟了一眼被顾落尘放在碟子里的棒棒糖,翎钧的脸顿时便黑了下来。

而在见到顾落尘又从嘴里掏出了一根,啃完了糖的竹签,作势要弹之后,他识相的闭上了嘴,后退了半步。

蛮的怕横的。

横的怕不要命的。

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。

活该他被顾落尘抓到了把柄!

唯今之计,只有暂且认怂,待后来,找到了他怕的东西,再一并报复。

“得了,得了,都多大的人了,整天为了几根糖,鼻子不是鼻子,脸不是脸的。”

“你们要是再这个样子,我以后可不让饕餮做了。”

柳轻心知道,对付吃货,就得用对付吃货的法子。

而不给他们继续提供吃的,便是诸多法子当中最切实有效的一个。

威胁果然如她所愿。

听柳轻心说,要不给他们继续提供美食了,原本还在吹胡子瞪眼的两人,顿时都变成了绵羊。

交换了下眼神儿,便纷纷忙不迭的,跟她拍胸脯打起了包票,就只差指天发誓,以后再也不因为这种小事,惹她生气了。

“魏国公徐邦瑞的人已经走了。”

“这会儿,德平伯李铭那边儿,估计也是一个头十个大,满心琢磨着,要灭多少人的口,才能把那事儿瞒下来。”

见自己的威胁生了效,柳轻心也不再继续跟两人置气。

结果的正确,就是方法的正确。

跟“小孩子”,哪有什么道理可讲?

“要我说,他琢磨到最后,定是一个人也不会杀的。”

“他不清楚,到底是什么人卖了他,或者说,不敢想,这事儿已经传了多少个人知道。”

“死人的确不会说话。”

“但死的人多了,会不会激化一些事情,甚至,让一些人破罐子破摔得跟他拼命,却是他不敢赌的。”

凑到柳轻心旁边,翎钧,再次化身为,她手臂上的“挂件”。

他也没想到,德平伯李铭会来的这么快。

还好之前时候,他听从了柳轻心的建议,把一些准备,尽可能的往前提了一些,不然后果恐不堪设想。

常言道,小心驶得万年船。

这德平伯李铭,倒是够仔细了。

还不是一样,阴沟里翻船,栽在自己人手上?

所以说,有些脏事儿,还是只烂在自己一个人肚子里就好,再信任的人也没必要分享。

就算退一万步说,那人拧死也不肯背叛,连累人家,也总是有些不合适。

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
“以德平伯李铭的性子,就算要下手,也觉不会挑近期。”

“他就是只下死口的狐狸。”

“在没确定,需要咬死几人,是不是确切的能咬死人之前,绝不会轻易动口。”

揪着翎钧的衣袖,让她也在小榻上坐了。

柳轻心便端着他的药捣子,继续辗磨起了药来。

思考问题的时候,她喜欢碾药。

这能让她冷静,即便之前,他跟翎钧对弈的时候,也会这么做。

接下了她的“好意”之后,德平伯李铭定不会善罢甘休。

他会试探。

不止一次的试探。

即便,这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。

但对他这种,没有将事情悉数置于掌握,就会本能惶恐的人而言,一切能用钱消弭的不可控,都是物有所值。

而这也正是他们希望和需要的。

燕京龙蛇混杂,要立足谈何容易!

沈家虽然有钱,但那终究是沈家的。

她一个几乎与人家,没什么瓜葛的人,怎么好意思要了又要?

果然,还是得经营些寻常生意才好。

可她除了医道,几乎没什么擅长事儿了。

而开医馆这种事,在她立足未稳之前,又断不可做,以防让有心之人,钻了空子,为了害她,不牺牲无辜之人性命。

“鸿雪来了信,说正和你大伯和父亲,骑马往燕京来,若无意外,应会在明日傍晚前到。”

“你早做些准备,不要在外人面前漏了马脚。”

“这里闲置的房间多的很,我刚才已使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。”

提到即将到来的沈家人,翎钧稍稍正经了一些。

不管来的那人,是不是真心拿柳轻心当自家闺女,那都是给了他家娘子合理身份,使他们二人的姻缘,得以成全的存在。

只凭这一点,他便没道理不心存感激。

更何况,他们此番来燕京,极大可能,是奉了沈家老爷子的指派。

对那个素未谋面,却在“退隐”三十年后,仍被奉为“商界传奇”的老人,翎钧是心有向往。

且不说,他为了维护柳轻心,不惜与宁夏哱家翻脸,掐了他们的粮马生意,逼哱家将哱承恩逐出家门,给柳轻心的“出逃”解了后顾之忧。

单只是,用一句指点,就神不知鬼不觉的,扼住了东北和江南大营的咽喉,使德平伯李铭忙得焦头烂额,无暇再给他们添乱这点,便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。

这得是有何等的眼界,什么样的洞察力,才能够做到?

不,不仅仅是眼界和洞察力。

若无足够的消息支撑,再厉害的眼界和洞察力,也不足以,帮其做出这般精妙的布局!

“这事儿,只是想着,就让人头疼。”

“我怕等见了他,叫不出口。”

为了给柳轻心一个“合乎礼法”的身份,沈家老爷子,给她新安排了个“爹爹”,原本,该是她舅舅的沈家嫡子,在同辈里排行老三的沈闻雷。

这事儿,柳轻心还在江南住的时候,就已知道。

只是,有些事儿,知道是一回事,真正面对,又是另一回事。

她的概念里,没有父亲这个概念,无论是前世,还是今生。

“你就是要表现的,跟他生疏,才不惹人怀疑。”

“要知道,沈老爷子给你安排的身份,可是你这‘父亲’,失散了数年的女儿。”

“恩,你想,一个没有伴你长大的父亲,至多,不过是有些血脉上的亲近罢了,何来感情可言?”

说到这里,翎钧稍稍停顿了一下。

是啊。

一个不曾伴孩子长大的父亲,要怎么才能,让那孩子,与之亲近呢?

呵,他明明是要劝他家娘子的,怎到末了,竟是又联想到了自己身上!

“你说的不无道理。”

“详情未知。”

“还是待他们到了,再随机应变罢。”

瞧翎钧神色,柳轻心便知道,他是又想到了自己。

忙答应了一声儿,把话题压了下去。

她只见过隆庆皇帝一面,但仅自那时言谈举止来看,他应是,并不似翎钧以为的这般,与他疏远不亲。

帝王至尊,总不可能如寻常百姓般,万般喜怒,都溢于言表,或许,也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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