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应吧，不太合适，谁敢保证邱少林的钱就是干净的？ 不答应吧，也不合适，无疑会得罪邱少林。 李恨水问：“邱书记，多少钱？” 邱少林说：“不多，也就三千多万。” 三千多万还不多，这让普通老百姓还怎么活呀？ 而且，三千多万肯定不是邱少林的全部资产。 邱少林似乎看出了李恨水的心思，笑着解释说：“恨水，你不用担心，都是合法收入。工资奖金是一部分。讲课费是一部分。 比如，培训班开班，我大都要讲课讲话，那都是有报酬的。你在纪委工作过，自然知道讲课费是合法收入。” 对于邱少林的请托事项，李恨水不能回避，又不能一口答应，而是说：“邱书记，稍后我问问西洲集团财务，有消息及时向你汇报。” 邱少林乐呵呵地说：“不急，不急，和你谈工作，突然想到这件事，顺便就问一问。 这些钱，可以存在中纳那边靠谱的银行，也可以当作投资，用于建设拉拉尼岛，只要能保值增值就行。 当然，借给西洲集团也行。西洲集团是大集团，这点钱，恐怕不够塞牙缝吧。” 邱少林说得很直白，钱不但要转移出去，还要保值增值。 李恨水说：“那就借给西洲集团吧。” 邱少林很爽快地说：“可以。不过，如果我去国外定居，保证随时可以用呀！” 李恨水点点头。 邱少林这三千万，不能保证是否来源合法，帮助转移到国外风险很大，但借给西洲集团，那就没有什么问题。 因为公司向个人借贷，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查明资金来源是否合法。 邱少林从书架上拿出两本书。 “恨水，这是我在业余时间出的两本书。稿费收入是我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。此外，还有炒股收入。你也知道，我们可以合法持有上市公司股份。” 公务员可以合法炒股，李恨水当然清楚。 这两本书，一本是《少林书法作品集》，定价458元。 另一本是《岁月如诗》，定价68元。 李恨水随便翻了翻，书法作品集印刷精美，出版社却是从来没听过的，也许，压根就没有这家出版社。 李恨水不懂书法，对书法作品不好评价。 但翻了翻《岁月如诗》，发现诗歌不像诗歌，顺口溜不像顺口溜，谈不上有文学水平，要么是大白话，要么生涩难懂，不知所云。 不过，李恨水还是假意奉承道：“邱书记，想不到你不仅是书法家，还是诗人。” “书法家和诗人谈不上，不过，闲暇时间喜欢舞文弄墨。 作为官员，一定要有健康的生活情趣。有的官员，喜欢赌博，有的去娱乐场所，有的玩女人。 我呢，闲暇时间就是练习书法，还有创作。这两本书就送你了。” 说着，邱少林拿来笔，在书的扉页上题字。开头是赠吾侄恨水。 书法作品赠语是：丹青不知老将至,富贵于我如浮云。 诗集赠语是：傲不可长,欲不可纵,乐不可极,志不可满。 李恨水将两本书放在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，装作很虔诚的样子，说：“邱书记，这两本书我回去一定拜读。” 邱少林大度地说：“如有错漏，还是要指出来嘛，再版时改正过来。” 李恨水知道，有的官员收钱较为隐蔽，卖书是一种好方式。 如已落马的前药监局官员张敬礼，印刷、销售非法出版物《寿世补元》一书共计4.3万余套，获利1600万元。 《寿世补元》分为上、中、下三册，每本定价高达369元。有单位求张敬礼办事，但是，他并没有直接要钱，而是索要1400套《寿世补元》。 被判处死缓的郴州市委原书记李大伦，通过市委宣传部向党政机关强行摊派自己的诗集、书法集，几年下来，净赚3000余万元。 这次江南市拟提拔为副厅级干部的，并不只有李恨水，还有一个人，就是宋晓萱。 邱少林果然是举贤不避亲，推荐的都是自己人。 不过，想想也是人之常情。领导当然会优先提拔自己信得过的人。古今中外，莫不如此。 宋晓萱这次是提名地级市市委常委人选，虽然同是副厅级，但显然比副市长人选岗位更重要。 由此看出，邱少林对宋晓萱高看一眼。 这也可以理解，毕竟宋晓萱是邱少林的枕边人。 宋晓萱拟提拔副厅级，李恨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。 他感到意外的是，邱少林怎么舍得让宋晓萱去外市？ 因为最新消息是，这次拟提拔人选，绝大部分都去外地任职。 宋晓萱去外地任职的可能性很大。 邱少林去江北市，宋晓萱跟着去江北市。 邱少林来江南市，宋晓萱也跟着来江南市。 坊间都知道两人关系非同一般。 但这与生活作风问题无关。 因为邱少林丧偶单身，宋晓萱离异单身，很多人都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