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哦。” 路驰欢口齿不清地报完地址以后。 又是带着几分醉意的抬起头对着陈慕泽以及枝书他们笑。 他双手捧着自己红扑扑的脸颊,乌黑的眼眸泛着朦胧的水光,身上的骨头软绵绵的,此时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,好似一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醉猫般。 “我哥……” “嗝,要来接我啦。” 然而。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—— 场面却是一片死寂。 枝书更是惊恐无比的盯着路驰欢刚才拨打出去的那个通讯号,甚至还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头顶的头发。 如果他没有看错。 以及听错的话…… 刚才队长是给周执上将拨打了通讯电话吧,而且周执上将还说…… 马上就到。 完了! 如果周执上将知道是自己给队长递了果酒,而且还一个没注意,让队长喝成现在这副迷迷糊糊的模样,周上将会不会直接抽出光刃把他给砍成两半? 他还能…… 见到明天的太阳么? 明天校内论坛的头条会不会是“机甲大赛冠军队伍成员枝书死状凄惨,疑似周执上将亲自动手解决”。 一时之间。 枝书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。 忍不住团团乱转。 而陈慕泽在怔愣片刻以后却是很快回过了神,他抬起手捏了捏鼻梁,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格外复杂的神色,仿佛也对面前的情况有几分无可奈何。 但即便如此。 他依旧是先小心翼翼地伸手,把路驰欢扶到椅子上乖乖坐好。 然后又问老板要了碗解酒汤。 周执上将位高权重。 性格也比较冷漠威严,估计他以前也没做过什么照顾人的活儿。 陈慕泽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把路驰欢照顾好,但若是周执上将态度强硬地让他把路驰欢交出去。 他也没有什么处境拒绝。 毕竟…… 他只是路驰欢的班长。 而周执上将却是路驰欢的…哥哥。 他们之间谁孰轻孰重。 几乎是一目了然。 想到这里。 陈慕泽的心尖好似被针轻轻扎了下。 他脸上温和的神色不自觉地凝固了一瞬间,但是片刻以后他的眉头又是微微松了松,此时他抽出张湿巾纸,动作温柔的给路驰欢擦了下发热的脸颊。 不过多想也无益。 陈慕泽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个道理,那就是世界上每天发生的事情,是不可能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。 否则的话。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了。 他能做的仅仅只有…… 努力。 都说事在人为。 他也是如此贯彻着自己的信念,这才拼命考入了顿森军校当中,为自己的未来赢得了条稍微不那么颠簸不平的道路。 而现在。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…… 在周执上将来之前,尽可能的让路驰欢的身体舒适点。 “队长。” 陈慕泽温声细语的哄着醉醺醺的路驰欢张开口,然后将那已经放得不烫的醒酒汤舀了半勺送入到他的唇边。 “来张口。” “喝了这个你会舒服点。” 醒酒汤的滋味其实说不上太好。 路驰欢喝下醒酒汤以后,那张红扑扑的脸顿时皱成了小苦瓜。 他睁开水雾朦胧的双眸。 委屈巴巴的看了面前的陈慕泽两眼,那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扑簌地颤抖了几下,好似在控诉他欺骗自己般。 “…苦。” 这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。 陈慕泽心口微软。 他拿出湿纸巾擦去路驰欢唇角残留的汤汁,骨节分明的手指短暂的掠过那红润而又饱满的唇瓣,动作还带着几分斯文俊秀,嘴里依旧耐心地解释道: “队长。” “喝了这个对你的身体有好处,等明天早上你起来就不会头痛了。” 路驰欢此时醉得迷糊。 大脑迟钝。 已然是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信息。 陈慕泽的这几句话钻入他的脑袋当中时,就好似是穿过水波般模糊不清,听起来反而更像是乱七八糟的噪音般。 于是他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。 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满声。 这下是无论陈慕泽怎么温和的出声诱哄,他都把嘴巴闭得像是一枚紧紧的蚌壳,就是不肯张开了。 那副模样落在陈慕泽的眼中…… 竟是有点可爱。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再让路驰欢再喝酒了,不然他怀疑会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突然从暗处冲出来,然后把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驰欢套入麻袋。 并且打包带走。 想到这里陈慕泽轻咳了声。 他努力将自己微微翘起的唇角压了点下去,然后一手端起桌上的那碗醒酒汤,打算再哄路驰欢喝下几口。 然而。 路驰欢好似兔子般警惕。 虽说他现在已经醉得脸颊泛红,但是一看见陈慕泽的动作,这会儿依旧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窜了起来。 然后慌慌张张的好似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