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皇子府,正厅之中。 被雕木家具团团围绕的厅中央。 周妍脸上裹着绷带,正跪在地上对着面前其貌不扬,瘦削颀长的宋启连声哭诉。 哭诉弟弟的死状多么悲惨,哭诉自己在那燕王妃面前是多么卑贱不堪。 宋启一袭青色蟒袍,自始至终都是面目沉静,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。 但握在扶手上的手掌青筋凸起,显然其内心并不沉静。 与此同时,一边侍立的黑衣打扮的守卫上前一步,垂首说道: “五皇子殿下,那林统领已经处理完毕了。” 宋启眸子这才动了动,颔首道:“干的不错,把后事料理好,不要声张。” “再准备几个贿赂官员顶上去,若是那李卯问起就供出去。” “是!” 五皇子宋启面庞削刻,比起其他几位皇子少了几分气度却多了几分阴翳,也就是因为如此,宋理对这个儿子不甚欢喜。 宋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周妍出去,随后依在雕花红木扶手上眯起了眼睛:“皇兄,你真是好大的威风。” “还没有即位,但好像那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似的。” “这般急着卖那李卯一个好?” “来人。” 自屏风后悄无声息踏出一人影来:“在。” 宋启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,随意道:“李卯要人,将周妍一同交出去,这是休书。” “是。” 黑衣人毕恭毕敬,颔首隐没不见。 来无影去无踪,好似就从未来过一般。 羽林监门前。 李卯背手看着两列手持利矛,身披精甲的羽林军在门口精神烁爽站立,锃亮的盔甲连同眼眸精光熠熠,背直腰挺,身材挺拔,显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。 帽尖一抹红翎更是衬得威风神武,不可侵犯。 李卯牵着追雪踢疾,孤身一人顺着开阔大道,缓缓朝着羽林监大门走去。 “嚯小子,好俊的白马,这马卖不卖?” 突然一糙声汉子出声喊道。 李卯扭头看去,见一黝黑汉子正蹲在地上两眼放光的看着他的追雪踢疾。 虽是冬天,但这汉子却只披着一件灰色单薄袄子,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。 身前摆着一些野菜,想来是哪里来的村夫卖菜来了。 李卯默默看了眼汉子藏在斗笠下的脸,但脸上都是乌黑的印子,全然看不清半点特征来。 “这马不卖。” 李卯摇了摇头随后牵马离去。 “唉,那真是可惜了。” 黝黑汉子惋惜一声,随后盯着那匹白马紧紧不放,眼中意味莫名。 羽林监中,一干子统领校尉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厅中央,李卯好整以暇的坐在红木桌边小口呷着他们奉来的茶水,同时指节轻点纸面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人名,若有所思。 “这就是跟那姓林的勾结的名单?” 一干人群中军衔最大的中郎将刘千钧额头冒着冷汗,快步上前恭敬道:“世子殿下,这里就是我们清点的名单了,您看有没有漏的?” 李卯眯着桃花眸子看了这中郎将一眼,看的刘千钧一阵心底发寒,头再次低了低,干咽不语。 李卯修长指节缓缓划过一系列大小都有的行贿官员,终是将所有人名都掠过了一遍。 刘千钧见这位武王世子沉默不语,没有发作,只当是皆大欢喜,小心翼翼道:“世子殿下,那咱现在就去抓人?” 李卯淡淡抿了口茶水,轻声道:“这名单上周妍哪去了?” “周妍?” 刘千钧面色一变,冷汗唰一下就流了下来,面色难看道: “世子殿下,那周妍可是五皇子的小妾,我们......” “哦?” 李卯将青瓷茶杯放到桌面上,看着价值不菲的杯子轻声道:“你们这羽林军过的还挺有滋味,用这么贵的杯子。” “就是本世子是肃武王李青天的独子,澹台上将军的孙女婿,皇上钦点的御前特使都用不起!” 啪—— 茶杯四碎,水花迸溅。 砰—— 一干子军官脸色苍白,齐刷刷跪倒在地上,齐整发出一声巨响。 这御前特使在大周确实是独一份的权力。 皇帝亲授,闻所未闻。 但是其他那两个身份也不是好惹的! 别说更有传言当朝太后示其为宗族后代般照拂,后宫实际掌权者西苑贵妃认他为干儿子! 李卯起身背着双手,冷着眼眸低声呵斥道: “明日,本世子要看到那周妍,被押入大牢。” “也要看到害死那姓林的幕后黑手被绳之以法,千刀万剐,凌迟处死!” “本世子以御前特使的身份命令你们!” “是!” 众军官趴伏地上,均是不敢抬头与李卯那双凌厉锋芒的眸子对视。 “敢杀本世子罩的人,这世上还没有也不需要有!” 嚓—— 李卯面沉如水,猛然将地上的碎片再次踩得粉碎,发出一声清脆巨响! 羽林监门口。 在一干子军官簇拥下离了羽林监的李卯牵过追雪踢疾,漫步在升明大道上皱眉思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