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菱倏地眯起眼睛，又往前逼近一步。
顾雪下意识的又向后退去。
身子紧紧的压在身后的栏杆上。
这小区的房子很老旧，栏杆长年失修，早就腐朽不堪。
一声咯吱声响后，顾雪突地向后倒去。
不过，她运气不错，慌乱间，她抓住了楼板的边缘。
顾雪整个人悬在十几米高的半空中，手死死的抓着楼板，吓得大声尖叫。
“救我，温菱，救我！”
温菱慢慢的走了过去，居高临下的俯视她。
那样子，就像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可怜虫。
“顾雪，当时周言死的时候，一定也和你现在一样痛苦和恐慌。”
顾雪大叫：“你正在直播，你要是不救我，就是见死不救，会被那些人骂死的！”
温菱嗤笑一笑，低低的道：“谁说我在直播的？我是骗你的！”
顾雪又气又怕，大声尖叫：“贱人！”
温菱倏地眯起眼睛，一脚踩在顾雪的手上：“这个时候了，嘴巴还这么讨厌！”
狠狠的碾磨。
仿佛每磨一下，周言受到的伤害就能减轻一分。
顾雪这时才明白过了，温菱是真的想杀了她。
她惊恐的大叫：“不，你不能杀了我，不能！这里有摄像头，能拍下你杀人的证据！”
温菱冰冷的笑了：“你当时逼死周言的时候，都不怕这里有摄像头，我为什么要怕？这里有没有摄像头，你比谁都清楚，这个时候了，还敢撒谎！”
说着，脚下狠狠用力，顾雪痛得尖叫不已。
不过几下，顾雪漂亮纤细的手就被踩破了，鲜血直流。
十指连心的痛让她又叫又哭，痛苦不已，但又不敢松开楼板。
很快的，底下就聚集了几个人，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报警。
顾雪尖叫道：“温菱，下面有人报警了，你要是不救我，会被视为谋杀！”
温菱眯起眼睛，又一次狠狠的踩在顾雪的指尖上，语气十分冰冷：“你要是现在死了，最多算个坠楼身亡。”
顾雪疼得尖叫，可温菱一点也不想松开。
这时，温菱身后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：“温菱，你又一个人出来了！”
温菱没回头，又一脚狠狠踩在顾雪的指尖上，顾雪疼得几乎死去，尖叫不已。
“小叔，救我，温菱想杀了我！”
顾晏桥几步上前，把温菱扯到了一边。
他大略的查看了一下温菱，没看到她身上有伤，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不过，他脸色特别不好看：“早上认错，下午就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？”
温菱低低的道：“你是来救她的吗？”
顾雪还在大叫：“小叔，救我，救我啊！”
顾晏桥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顾雪，眼神很冷：“你想她死还是想她活？你来决定。”
温菱猛的抬头，看着他。
就在刚才，她还以为他是来救顾雪的，一定会指责自己，却不料，他让她自己选择。
“你不是来救她的？”
顾晏桥把她拉过来，沉声道：“我是来看你有没有被人欺负，别人的生死我不关心！”
这时，顾雪又大叫起来：“小叔，救我，我是顾雪啊，是你的亲侄女，我们是亲人，你不能见死不救！”
温菱看着顾晏桥，轻声道：“小叔，她是你的亲人，你想救她吗？”
顾晏桥摸了摸她的头发：“在我心里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。”
这时，楼下传来隐隐的警鸣声。
顾晏桥皱了皱眉，沉声道：“把她拉上来，现在下面人很多，警察也来了，她如果掉下去死了，对我们很不利。”
温菱握紧了拳头，低声道：“几年前，顾雪找了人，在这个地方逼死了周言。”
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：“你知道周言是怎么死的吗？你知道吗？”
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平板电脑，塞给顾晏桥，“你看，你自己看！”
电脑上的视频还停留在暂停键上。
顾晏桥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，可当他看到视频里的内容时，还是觉得震怒。
视频里周言被极尽侮辱，那些人跟恶魔一样用最下流下贱的话骂他。
最后那个少年被逼得从这里坠了下去。
他死了，可温菱却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奠基他！
温菱早已泣不成声：“周言就是在这里被他们逼死，这世界上为什么有这样坏的人，他们都不是人，是畜生！”
“顾雪找了人想要侮辱我，周言想要阻止，就被他们带到这里侮辱了！”
“我好恨，我恨不得亲手把他们杀死，让他们跪在周言的墓前忏悔！”
“顾雪是主谋，我无时不刻不想杀了她，我真的好恨！”
“她不是人，把周言逼死了，还录了这种视频，还想把这个视频发出去，让所有人来看周言是怎么死的，她不是人，她是畜生！”
“凭什么畜生能好好的活着，周言那样好的人却要死！”
“不公平，这世界上不公平！”
……
顾晏桥伸手抱住她，眼底情绪晦涩难懂，他在她耳边，低低的道：“我会还周言一个公道，菱菱，你相信我，相信我！”
温菱哭得异常失控：“我要杀了她，杀了这个畜生，用她的死来祭奠周言！”
顾晏桥轻拍着她的背，沉声道：“好，那就杀了她，有我在，菱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就算是做错了也没有关系，我会让你平安无事！”
顾雪吓得大哭：“不，小叔，你不能这样，我是你亲侄女啊，我们才是亲人！”
温菱哭了一会儿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拉回了她的神智。
她转身，慢慢上前，盯着垂死挣扎的顾雪：“顾雪，那次在燕市，乔初语刺杀小叔，是不是你主使的？”
顾雪惊恐大叫：“没有，不是我，这件事我知道，但我没有参与，我不可能杀我的小叔，他要是倒了，我也没有好日子过，我不会那样蠢的！”
温菱盯着她：“那是谁指使的？”
顾雪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思考能力，所有事和盘托出：“不知道，反正不是我，我只是告诉了她你的行踪而已！”
“小叔，救我！”
温菱冷冷的看着她：“顾雪，你现在这样子，真的好像一条落魄的狗，快要死的那种！”
顾雪手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，即将要掉下去的恐慌让她魂飞魄散，她哭道：“是，我是狗，我不是人，我是畜生，温菱，求求你，救救我，求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