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霖什么都知道，但他什么都不说。 因为这件事准确来说是林妍的私事，他作为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太多。 “莫瑶是母后之前关在冷宫时遇到的孩子，她会照顾人，那时母后一个人在冷宫生了重病，是她和薛嬷嬷一直在身前照顾，还为了母后去偷药，结果被发现了，差点被打死在那。” “所以母后一直把她看成自己的亲女儿，从不怠慢于她，知道她不愿说自己的来历也从来不去查。” “孤当时也因跪晕在承乾宫前而无法去探望母后，所以孤一直很感谢她那段时间对母后的照顾，默许了母后将她封为妃位留在后宫，给予了她一些权力在身。” “对她所做的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也从没去查过她的来历……” 他淡淡说出自己和莫瑶之间发生过的一切，视线落在林妍身上，幽暗深沉。 但林妍明白他想告诉自己什么。 她捧着他的脸粲然一笑。 “陛下，不要想那么多。” “该来的总会来，该走的总会走。” “与其总想着糟糕的结果，不如多想想美好的开始。” “来，笑一个给我看看。” 李玄霖：“……” …… 三月后。 林妍收到了楚书邀她去瑶池散步的消息，挥退了前来禀告的宫人。 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，很大了，再等段时间就要生了。 现在再想打胎，那就是真的活生生杀死了一条生命。 “走，我带你出去玩玩。” 林妍拍了拍自己的肚皮，语气轻松地伸了伸腰。 其实这个时候的瑶池并没什么景色好赏的，池子里没有花，还看不到鱼，只有一眼望去还深不见底的池水。 楚书一个人站在池边的一块巨石上，身边没有跟着她那个宫女杜娟，脸上没了往日的活泼笑容，独自站那吹风，不知在想什么。 直到林妍爬上那块石头，她才回过神来。 “你来了。” 只见林妍身材臃肿，动作迟钝笨拙地爬上来，还有些吃力地在喘气。 林妍回道：“你约我，我怎么可能不来？” 她露出一个笑容，看不出真假。 楚书移开目光，转而看向了池面：“林姐姐，我想起了一些事想问你……” 林妍不在意道：“问吧。” 楚书一点点垂下眼帘，道：“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呢？” 对于这个问题，林妍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摇了头。 她也看向了刚刚楚书所看的那片池面：“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。” 楚书低笑了一下，道：“你觉得你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是正确的？” 林妍依旧看着那片池面，神情不变，语气坦然无惧。 “当然不可能，我又不是圣人，自然会犯错。” “但哪怕是错的，我依然不后悔。” “我不知道我重来一次是否还会那样做，但只要做了，我就不会后悔。” 她站在那，风吹起她散落在外几缕青丝，衣袖随风而舞，姿态睥睨。 “是啊，你怎么会后悔呢？” 楚书抬眸，才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。 “你可是我的阿姐，世上最厉害的阿姐。” “那个在高楼顶上恣意不羁的阿姐……” “那个从小就比我强一头的阿姐……” ……… “阿姐，我书读不过你，习了武也打不过你，爹爹总夸你，娘亲也是……我好像永远都比不上你。” 少女双手绞着衣角，眼眶红通通的。 就在一炷香前，她又被爹爹骂了，讲她读书不用功，习武不上进。 “阿妹，你怎么能这么想呢？” 林清妍拿着帕子擦去她的眼泪，忽然拉着她一跃而起，来到了屋檐上。 圆月之下，她抽出了自己佩剑。 林清翎眼神迷茫的看着她。 “你应该这样想——” 只见林妍话说一半，将手帕抛向了空中，握剑而起。 “我即我。” “自是花中第一流！” “此间最上等！世间第一人！” 剑光一霎，帕子一分为二。 林妍将其中一半递给了她，气势凌人。 “何惧世人言？” 月光皎洁，人亦甚之。 “阿姐……” …… “阿姐……” 楚书怔住，记忆清晰可见，仿佛昨日旧事。 然而林妍却没有看她，只是意有所指道：“出来吧，我知道你在这。” “阿妹。” “不要再控制别人和我进行对话了。” 片刻后，有道阴影从暗处走了出来。 “阿姐果真无所不能，竟连巫蛊之术也能识破。” 那人拍着巴掌显出了身体，那张温柔和亲的脸也出现了丝丝裂痕，一点点破碎开来，露出了她最真实的相貌。 是一张和楚书长得一模一样的脸！ “是你手段过于拙劣，刻意的模仿……却忘了人是会变的，我已不是当年的我。”林妍望向了她，神情冷漠。 “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