侧躺在榻上的人辗转难眠,思绪万千却不得缓。 直到夜色已深,谢璟才微微有些倦意。 恍惚间,意识将沉,房门口有细微的窸窣声。 他的眼皮挣扎了一下,随即便闭上了。 房门被推开的响声惊动了他意识,他的身体颤了一下,忽而一阵厚重的铁锈味道一股脑往他的鼻腔里钻。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,身侧有轻微的脚步声,他顿时睁开眼:“夏行安?” 含着困倦的嗓音很软,很乖,还有疑惑。 来人的步子顿时止住,他本想来瞧瞧这人,却没曾想竟然把人惊动了。 惊动事小,万一自己身上这血腥气熏到人了怎么办? “嗯。安心睡吧。” 接着他就要走,榻上的人却又刹那的清醒,当即睁开眼睛寻着声音看去,“等等。” “你受伤了?” 声音里的焦急溢于言表。 夏行安心猛然落空了一瞬,当即就定住了步子。 “我没受伤,你快睡觉吧。很晚了。” 说话间,榻上的人已经下来往这边走过来。 窗外的光很稀薄,却能照亮房间。 身后的人直接走到他面前,凝眉盯着他四处打量:“你去做什么了?” 夏行安呼吸急促了几分,轻轻出声:“临沂山那边收网了,人……救出来了一部分。” “其他的被送往了……”北寒。 夏行安将另外两个字咽了回去,瞧见谢璟少有的娇柔,不自觉伸手抚上了他的头,嗓音也是温柔,像是哄孩子。 “现在太晚了,你安心睡觉吧。明日我再将事情经过,还有我这两天忙的事情告诉你。” 谢璟不动,夏行安语气又多上几分嗔怪:“快回榻上睡觉,夜间冷,你还……” 夏行安顺着他看下去,瞧见他光着脚,目光蓦地沉了些,凝眉将人拦腰抱起,小心躲过身后的伤。 “怎么赤着脚?” 谢璟落到一个有力的怀抱里,当即愣住了,一动不动任由人将他往榻上抱,感受到身侧人剧烈跳动的心脏,他难得红了脸。 夏行安小心翼翼安置好人,随后蹲在一旁,低头看了眼可能染血的袍子,开始打量谢璟身上。 发觉没有血渍才松了一口气,随即拿起一块棉巾,握住了谢璟的脚腕。 谢璟身体又是一颤,惊了一瞬,声音微颤,脸上是火烧般的热:“夏行安你做什么?” “给陛下擦一下灰尘。” 说罢脚掌心就被棉巾触上,轻轻擦拭。 谢璟浑身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 “好了,陛下好好休息吧。明早我就过来。” 夏行安安抚一句,抑制住同样心跳加速的心,攥着棉巾往外去。 他现在,真的迫切需要沐个浴。 即便天气冷,他也得洗个凉水澡。 . . . . . . . . . . . . 翌日一早,谢璟罕见的多睡了一会儿。 刚醒来准备穿衣服,房门就被轻轻推开,正瞧见夏行安换了一身衣服,却仍是差不多款式的墨色。 “哦?你今日起的挺早。” 谢璟没有直接提起昨日的事情,而是不自觉出声揶揄。毕竟这人一向是很懒的。 “嗯,不然让陛下等急了怎么办!” 夏行安直奔主题,却顿住,开始询问谢璟:“打算先吃饭还是?” “你说吧。” 谢璟迫不及待的模样逗到了夏行安,夏行安向前:“我还是先伺候陛下把衣服穿好吧。” 谢璟偏过头,却没阻止。 待换好衣服,夏行安看着他披散的头发,莫名呆了一瞬。 唇红齿白的人披着头发,还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,如何能不使人惊讶。 “头发……你自己来吧……我不会。” “朕也没敢指望你。” 谢璟当即出声嘲讽,随即踱步到铜镜前,也没用梳子,只简单将头发扎起来。 “还盯着朕做什么?你的解释呢?” 谢璟透过铜镜,刚好瞧见夏行安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,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 夏行安当即收回目光,舔了舔干涩的唇,才佯装镇定,淡淡出声:“我那个……昨晚上把临沂山上关着的人救出来了,由孙侯儋带下去统计了。” “但还有一些失踪人口已经被卖到了北寒。” 谢璟听到“北寒”二字僵了一瞬,他倒是没曾想到这些失踪的人口会被贩卖到北寒。 北寒他已经多久没有了解过了,现在北寒的情况他还真的不清楚。 经此看来,北寒应该不太行。 夏行安不由想起那个少年,现在那个少年应该已及束发之年,按照北寒的习俗,应以纳亲生子了。 这样也好,也省的某人闹腾…… 谢璟想到这里,不由深深透过铜镜望了眼身后的人。 夏行安捕捉到他的视线,当即眉梢一挑,开始闹腾:“咋滴?担心你那异族王子的青梅竹马?” 谢璟闻言,无奈掩面:“这好像不算青梅竹马!” “重点是这个吗?”